店點
2021-03-27
截至2021年3月26日,日本新冠患者確診人數,已達到463015人,成為東北亞地區(qū)確診人數最多的國家。其中,日本首都東京,新冠確診人數高達118855,接近日本總確診人數的四分之一,成為日本新冠疫情最嚴重的城市。在愈發(fā)嚴峻的疫情形勢下,日本政府接連發(fā)布禁令——2020年4月7號,政府向東京都、千葉縣、埼玉縣、神奈川縣、大阪縣、兵庫縣和福岡縣等七個都府縣發(fā)布“緊急事態(tài)宣言”;2020年末,日本宣布從12月28號至2021年1月底,全面禁止外國公民入境,并且暫停發(fā)放日本簽證;2021年1月7號,日本新任首相菅義偉,對以東京為中心的首都圈,再度發(fā)布“緊急事態(tài)宣言”,并于13號,將范圍擴大到大阪、兵庫、岐阜等地。原定舉辦的東京奧運會,也因為疫情的關系,一拖再拖,并在3月20號宣布禁止海外觀眾入境。
無論是從確診人數,還是日本的各項緊急措施來看,東京毫無疑問是日本境內,受疫情影響最為嚴重的區(qū)域。在疫情的威脅下,整個東京,學校停課、大型集會活動取消、各類設施關閉。居民們紛紛進入深居簡出的狀態(tài)。
很多東京標志性的地區(qū)和景點,也不復往常游客摩肩接踵的盛況。街道上的行人三三兩兩,很多店鋪都是門可羅雀,鮮有人至。
以“宅文化”和“二次元”著稱的秋葉原,正處于這種情況。不僅街上行人稀少,很多店鋪也是直接選擇閉門不營業(yè)。此外,由于人流量驟減,一些本就經營不善的店鋪,更是面臨倒閉危機。例如,在秋葉原經營了17年之久的老牌街機廳——“世嘉秋葉原二號館”,就于2020年永久停業(yè)。諷刺的是,2020年恰巧是世嘉誕生60周年。
這場疫情,使得整個秋葉原都陷入危機之中。而這場危機,則為本就魚龍混雜的秋葉原,埋下了混亂的種子,也造就了如今秋葉原的逐漸“風俗化”。
盡管現在的秋葉原,已成為宅文化和二次元的“圣地”,但在宅文化尚未興起時,秋葉原就已經是日本國內家喻戶曉的電器街了。早在二戰(zhàn)結束后,日本政府就通過攤販整理條令,將流落在各處的黑市電器店,集中遷徙到秋葉原一帶。得益于此,秋葉原逐漸成為電器街的代表。在當時日本民眾推崇黑白電視、電冰箱、洗衣機等家用電器的時代,秋葉原中的電器店憑借價格優(yōu)勢,以及一系列宣傳,獲得了更多普通民眾的青睞。由此,秋葉原的知名度大幅提升,整個區(qū)域也開始變得繁榮起來。
時間推至上世紀70年代,此時的秋葉原已成為日本出售電子器具的中心地帶。除開電視、冰箱這樣的家電,包括收音機、音箱、電話在內的電子物品,也成為秋葉原的熱門商品,銷售額不斷增加。越來越多的電器零售店在秋葉原“生根發(fā)芽”,即便到了現在,秋葉原也有著超過200家電器店。
在秋葉原從全日本聞名的電器街,轉為“二次元圣地”的過程中,電腦、手機等高科技電子設備的普及,無疑占據著十分重要的一環(huán)。早在1994年,秋葉原就已經成為以電腦、手機、互聯網相關產品為中心的商業(yè)區(qū)域,電腦相關產品的銷量也超過了傳統家電。與電腦、手機等硬件設備息息相關的電子游戲產業(yè),也在秋葉原找到了適合生長的土壤。在電子游戲的帶動下,動畫、漫畫等產業(yè)也逐漸向秋葉原收攏。在秋葉原中,也出現了不少販賣游戲、動畫周邊產品與漫畫、小說等書籍的店鋪。隨著日本動畫行業(yè)的崛起和發(fā)展,秋葉原又搭上了ACGN圈子迅速擴張的快車,成為世界聞名的“二次元圣地”。
如今,在秋葉原,與游戲、動畫等相關的店鋪比比皆是,以“女仆咖啡廳”為代表的各類“主題咖啡廳”也層出不窮,逐漸成為秋葉原上的一道獨特風景。日本著名偶像團體“AKB48”,甚至將大本營設置在秋葉原,成為秋葉原的又一標志。
從零售家電到主營電子設備再到如今的“二次元圣地”,從電器街的老人到御宅族再到追星族和游客,秋葉原的組成不可謂不復雜。回溯秋葉原的發(fā)展史,這份復雜,正是秋葉原以靈活多變的特性,多次借助新風口再度起飛的證明。二戰(zhàn)結束,日本百廢待興,秋葉原借由攤販整理條令發(fā)展成為家喻戶曉的電器街;家電失去暢銷品地位后,秋葉原憑借高科技電子產品,保住了其地位;日本泡沫經濟時期,硬件電子商品不好賣,秋葉原又通過軟件和宅文化,建立了“二次元圣地”。“求變”,已經成為秋葉原長盛不衰的秘籍。而在疫情暴發(fā)的現在,秋葉原似乎依舊秉著“求變”的“祖訓”,開始了新一輪的商業(yè)轉變。
只不過,在媒體和大部分秋葉原居民眼中,這次秋葉原的轉變,有點脫離既定的軌道,甚至充斥著一股“異味”。
如果在谷歌上輸入“秋葉原”、“風俗”、“新冠”這些關鍵詞,就能找到日本媒體對“秋葉原風俗街化”的各類相關報道。然而,有趣的是,在這些報道中,都反映出當地民眾,對秋葉原風俗街化的震驚和擔憂。而這,能從側面體現出,秋葉原風俗街化的現象,是從最近才開始出現的,疫情則是推動這一現象發(fā)生的催化劑。
了解秋葉原的日本記者河嶌太郎(嶌同“島”),就曾在相關報道中提到“至少在20年前的秋葉原,是不存在風俗產業(yè)的?!比欢?,現在通過網絡,訪問記錄店鋪類型和名稱的相關網站的話,就會發(fā)現,秋葉原目前至少存在236家涉及風俗行業(yè)的店鋪。
日媒中,對最近秋葉原風俗街化的一些報道。
另一佐證“秋葉原風俗街化”的,則是日本時事評論類節(jié)目——《羽鳥慎一晨間秀》放出的相關報道和采訪。其主要訪查對象,正是秋葉原現在越來越多的各類“主題咖啡廳”。節(jié)目尖銳地指出,近段時間新開業(yè)的“主題咖啡廳”,大多數都是“掛羊頭賣狗肉”的夜店或酒吧。
一名在女仆咖啡廳打工的女員工,吐槽一些女仆咖啡廳像夜店。
此外,顧客與此類店鋪中的女性員工,也存在性暗示極強的肢體行為。比如,女服務員多會穿著一些露出度較大的服飾,并且用胸部夾住顧客給予的小費。
經過模糊處理的“胸部夾小費”畫面。
在其他一些對女仆咖啡廳老板采訪的報道中,則更為具體地講述了女仆咖啡廳等一眾主題咖啡廳的轉變。在日本政府發(fā)布第二次“緊急事態(tài)宣言”后,秋葉原上仍有部分主題咖啡廳,沒有遵循短時間停業(yè)的條令。此外,為了獲取更多的利潤,很多店鋪都持續(xù)營業(yè)到深夜。這也是為何在2020年,日本餐飲行業(yè)不景氣,餐館倒閉事件多達780起的情況下,秋葉原的主題咖啡廳卻一反常態(tài),收入呈增長狀態(tài)的原因。
對秋葉原咖啡廳深夜營業(yè),以及營收額不降反增的報道。
正規(guī)餐飲店的倒閉,則又給涉及風俗行業(yè)的店鋪,提供了新的空間和土壤。在秋葉原及其周邊,接手倒閉的餐館,并將其改造成風俗場所的情況時有發(fā)生。例如,在秋葉原附近的外神田區(qū)域,有一家小有名氣的連鎖西餐廳。在疫情的沖擊下,這家西餐廳在2020年9月關門大吉。然而,這家店很快就被新東家盤了下來。如今,在西餐廳往常的位置上,出現了一家全新的“無料案內所”,而“無料案內所”,正是日本歌舞伎町內,風俗店慣用的別名。
昔日西餐廳,今日風俗店。
秋葉原的老居民,為街區(qū)內越來越多的風俗店而震驚。其他按條例經營的正規(guī)店鋪,也因為風俗行業(yè)的入侵而倍感苦惱。這些新來的風俗店,可并非善茬。惡意拉客,“不講武德”的做法層出不窮。有越來越多的商家,都擔心受到困擾的游客,不愿再來秋葉原消費。
《羽鳥慎一晨間秀》對惡意拉客的報道。
除了惡意拉客外,更令人膽寒的,是這些新店,對新冠疫情完全不設防。在日本媒體的諸多相關報道中,都多次提到店內的人員不僅親密接觸,而且都沒有佩戴口罩。另外,店內環(huán)境雜亂,空間狹小,極易成為滋養(yǎng)疫情的溫床。
《羽鳥慎一晨間秀》中提到的“無口罩,近距離”接觸。
甚至有些店鋪的店長還表示,即便員工中有人患上了新冠,也不會選擇上報政府,而是隱瞞下來繼續(xù)營業(yè)。從中,也能看到這些店鋪對疫情和員工的態(tài)度。
店長選擇隱瞞患病員工的原話
隨著疫情影響的進一步擴大,秋葉原的“風俗街化”,可能會越來越嚴重。
而出現這一現象的原因,是否都要歸咎于疫情的暴發(fā)?
就像之前提到過的,對于秋葉原的風俗化而言,疫情只不過是一個特大號的“催化劑”而已。
早在2013年,日本知名報刊——《讀賣新聞》,就報道了有關“女高中生為成年男性提供性服務”的現象。而在報道的開頭,就明確描述了“在東京秋葉原電器街的路上,穿著高中制服的少女( 17歲),向穿著西裝的男性們分發(fā)了寫有‘JK,30分4000日元,60分7000日元’的傳單”。而在這段時間,日本對女高中生從事性服務的打擊,力度越來越大。
2013年,秋葉原周邊利用女高中生從事風俗業(yè)的店鋪被查。
2015年,日本又一“全國性報紙”——《產經新聞》,再次報道了秋葉原上,存在的一些牽扯風俗業(yè)的現象。具體內容,則是前文中有提及的惡性拉客。
除此之外,主營風俗業(yè)的一些企業(yè),“覬覦”秋葉原這塊“風水寶地”,也是事實。只不過由于秋葉原的圈子較為固定,很少有直接插手的機會。這次疫情的沖擊,使秋葉原中的不少店鋪倒閉,給風俗業(yè)提供了機會。例如,群馬縣的一家夜總會企業(yè),就于2020年在秋葉原新開了家女仆咖啡廳;在新宿歌舞伎町開牛郎俱樂部的集團公司,也計劃“進軍”秋葉原。
風俗行業(yè)的大舉“入侵”是一方面。另一方面,則是由科技革新帶來的“線上購物”,讓御宅族的生活發(fā)生了劇變。
這其實很好理解。以往在線購物不發(fā)達,線下店才是零售行業(yè)的主要渠道。御宅族想要購買游戲、漫畫、周邊等物品時,只能通過前往零售店解決。這也正是秋葉原會成為“二次元圣地”的主要原因。甚至女仆咖啡廳等主題咖啡廳的興起,都是出自御宅族對“萌”系文化的喜愛。
“萬物皆可娘化”正是“萌系”文化的一環(huán)。
然而,線上購物的興起,讓御宅族足不出戶,就能買到想要的東西。御宅族也因此減少了去往線下店的理由。誠然,一些線下活動的展開,依舊能吸引御宅族出門,但這只是“治標不治本”。在顧客減少的事實下,像以御宅族為主要客戶目標的女仆咖啡廳,會做出一定的“轉型”,也是意料之中的事。
對比看來,這次疫情,無非就是更大規(guī)模地減少了秋葉原的顧客人數,因而女仆咖啡廳“轉型”的內幕,才會曝出得這么明顯。
另外,由于“緊急事態(tài)宣言”的發(fā)布,位于銀座和新橋的“girl's bar”陸續(xù)關店。一大批想和女孩子喝酒的上班族,會選擇來秋葉原。這也是很多女仆咖啡廳會被吐槽成“夜店”的另一個原因。
位于池袋的girl's bar。
最后一個原因,自然是為了賺錢。無論是店長還是店員。
在日本,風俗業(yè)毫無疑問是一個門檻不高,卻能帶來暴利的行業(yè)。
早在2007年,以“保障風俗行業(yè)女性權益”為目的的日本民間組織——“Grow As People”(簡稱GAP),就以東京為據點,對日本性工作者的收入進行了調查。其平均月薪為2.7萬人民幣,并且數額與年齡成反比。
GAP官網。
此外,在2018年,日本有名網友還曝出,在大阪有名的“歡樂街”——“飛田新地”中,一名從事風俗業(yè)的年輕女性,一天的收入可以到達2400元人民幣,遠高于普通日本上本族的日收入。
飛田新地內的女性工作者。
有數據顯示,風俗業(yè)為日本貢獻了0.4%的GDP。數值高達3300億元人民幣。已接近于旅游業(yè)對日本GDP發(fā)展的貢獻。
風俗業(yè)的市場規(guī)模已接近旅游業(yè)。
有如此夸張的收入,也不難理解為何日本早在室町時代,也就是足利幕府時期,便將官方的“手”升入風俗業(yè),并且為什么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投身于此。
說回秋葉原。毫無疑問,現在擺在秋葉原面前最大的問題,就是秋葉原是否會淪為又一個“歌舞伎町”。
有這種擔憂的人不在少數。對秋葉原進行長期宣傳的組織——“AKIBA觀光協議會”就很擔心秋葉原風俗化的趨勢。其負責人還表示,十分擔心秋葉原的長期宣傳建立起的正面形象,會因為這些風俗店而全部毀于一旦。
前文提及的記者河嶌太郎,則是建議秋葉原能夠向神田神保町的舊書街學習。他認為秋葉原作為“二次元圣地”,對于廣大二次元愛好者而言,這個已經符號化的地方,有著繼續(xù)保持下去的價值。
不過,在疫情的蔓延和金錢的誘惑下,秋葉原的風俗化,或許還會繼續(xù)下去。
現在唯一能期待的,就是日本政府的進一步管控,以及全世界范圍內,對遏制新冠疫情發(fā)展成果的出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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