☉子矛之誓

酆都

韓菱紗：……這、這是什么法術？我的頭好像沒有剛才那樣暈了……

？？：在下道臻，剛才施展的乃是蜀山仙劍派的理氣通脈之法。

道臻：另外，這幾味丹藥可助姑娘凝氣定神，如有不適，可隨時服用。

韓菱紗：謝謝……

道臻：區(qū)區(qū)小事，不足掛齒，告辭。

韓菱紗：啊，你等一下——

慕容紫英：這位兄臺，請留步。

慕容紫英：在下慕容紫英，乃是昆侖瓊華派門下。

慕容紫英：冒昧一問，兄臺腰間墜有蜀山派的守劍文佩，據(jù)我所知，此乃入室弟子專用，且分為紫、青、藍、綠四等，弟子領命下山時才會佩戴，兄臺所佩竟是最高級數(shù)的紫色，是否蜀山上發(fā)生了什么大事？

道臻：……與你何干？

慕容紫英：在下無意打探其他門派秘事，只不過蜀山派向來以俠義之舉聞名天下，令人欽佩，若此回事態(tài)緊急，在下力之所及，或許也能略盡心意。

道臻：好意心領，不敢勞駕。我此次下山與行俠無關，乃是為了鏟除門中叛徒，尋回一件失物。

道臻：時間緊迫，我要趕往即墨附近，不敢耽擱，就此告辭了。

韓菱紗：…………想不到、真想不到，這世上有比小紫英還要冷顏冷面的人吶，當真是一山還比一山高。

慕容紫英：…………

韓菱紗：好啦，我開玩笑的嘛，其實我們都知道你是面冷心熱～

韓菱紗：說起來，那個人也是呢，剛才我突然覺得頭暈不舒服，多虧他用法術幫我緩解了許多。

云天河：那現(xiàn)在呢？你怎么樣，還難受嗎？！

韓菱紗：已經(jīng)好了，瞧你緊張的，我最近時常這樣，一點小毛病，最后還不都沒事？

云天河：哦……沒事就好、沒事就好～

韓菱紗：紫英，你還是很在意蜀山的事嗎？

韓菱紗：那個人說要鏟除叛徒，找回一件失物，應該是有弟子把蜀山派的什么東西偷走了吧？

慕容紫英：既然對方不愿多言，應是不想被門派以外的人知道，我們也毋須猜測。

韓菱紗：嗯……就不曉得是怎樣貴重的寶貝弄丟了，讓蜀山派那么緊張……

狐仙居

道臻：道閏，你竟然還是執(zhí)迷不悟！今日我便將這女妖投入鎖妖塔中，令其魂飛魄散！！

道閏：大哥，我求你！道閏這條命是你給的，如今還你，死不足惜！但是求你放過我的妻兒——

道臻：混帳！！死到臨頭還念著這個妖孽！

道閏：……她是妖也好，是什么也好，都是我的妻子！

殷芙蘿：相公，你不要丟下我和睿兒……合你我二人之力，未必不是他的對手——

道閏：芙蘿，不許胡言！你記得答應過我什么？！

殷芙蘿：我……

道閏：即使我死了，你也不可傷害大哥、不可傷害任何蜀山弟子！

殷芙蘿：相公，你……你為什么要這樣傻，你對他們有義，他們卻對你無情……

道閏：……大哥，我為一己私欲，起意盜取赤雪流珠丹，自知罪無可赦，能死在你手中，道閏并無怨懟，只求你念在昔日手足之情，放過芙蘿和睿兒……

道閏：芙蘿雖是花妖，但從未害過人，睿兒尚且年幼，更是何辜……

道臻：不爭氣的東西！你被這女妖迷得神魂顛倒，連孽種都有了，處處信她一面之辭！妖若不害人，那爹娘又是如何死的！

道閏：大哥，人有善惡之分，妖也一樣，芙蘿不是你想的那樣！

道閏：我自幼受師父和你教誨，知道絕不可以不辨是非，芙蘿若是心性邪惡，我一定已經(jīng)親手將她斬于劍下！盜取丹藥也是我一人的主意，全部都是我的過錯！

道臻：………………

云天河：等一下！他叫你“大哥”，你們就是兄弟，兄弟怎么能殺來殺去！

道臻：是你們……

韓菱紗：……其他門派的事，我們本來不該插手，可是……他是你的弟弟啊，難道人的性命還比不過一顆丹藥？一定要他以死贖罪才罷休？

道臻：…………

韓菱紗：……他和妖相戀，就算不容于世，只要不害到別人，又算什么大惡……

道臻：到此為止！此事不須他人置喙！

道臻：……起來。

道閏：大哥？

道臻：站起來！你自小脾氣倔強，就算受師父的責罵也多半不肯低頭，哼，今日竟為了一個女妖屈膝！

道閏：……

道臻：接好！

道閏：這是……

殷芙蘿：赤雪流珠丹！！

道臻：你當初膽大包天，想要盜取赤雪流珠丹，不正是因為那個孽種天生帶毒，唯此丹藥能解？！

道臻：你盜丹未成，逃出門派，師父命我下山捉拿，卻也給了我一顆赤雪流珠丹。

道臻：他老人家吩咐，你若頑抗，則殺無赦，若是仍有悔心，知道自己錯了……畢竟師徒一場，便將丹藥給你，但你從此被逐出門墻，不再是蜀山弟子！

道閏：怎么會……赤雪流珠丹……如此貴重之物，師父他老人家怎能作主？……

道臻：放肆！師父自是稟明掌門，再交代于我，他為你煞費苦心，你竟心有懷疑！

道閏：……不，大哥……我有愧于你和師父，有愧于其他同門，辜負你們對我的期許……

道臻：住口！不許再喊我大哥，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弟！日后偶遇，只當不識！

道臻：我今日信你之言，你最好從此隱姓埋名度日，若敢與這女妖有為惡之舉，我定會親手將你們殺了！

道閏：……道閏不敢！道閏此生已經(jīng)愧對太多人，唯有心懷感激、多行善事，才能對得起這番恩賜……

道閏：……大哥——！

韓菱紗：……想不到……他雖然口口聲聲說要鏟除叛徒，最后卻是這樣的結果……

道閏：……大哥他……從小就很疼我，小時候家中被妖襲擊，要不是大哥擋在我面前，自己卻受了重傷，我早就沒命了……師父也很護著我，我闖了禍，他總是在掌門面前說情開脫……

慕容紫英：……

道閏：是我……是我欠他們太多太多了……

殷芙蘿：相公……

道閏：……芙蘿，我沒有后悔，不管受再多的苦，我都不后悔和你在一起的……

韓菱紗：你們……要是愿意的話，可以去巢湖水下的居巢國定居，在那兒人和妖也能共處，不像其他地方，總有那么多的爭斗……

道閏：居巢國嗎？……謝謝這位姑娘告知，我和芙蘿正是想找一處遠離塵世之地，把睿兒撫養(yǎng)長大。

即墨

慕容紫英：你，為何要說謊？

道臻：……何出此言？

慕容紫英：……聽聞赤雪流珠丹乃蜀山至寶，非掌門不可動用，但蜀山如此大派，素來以斬妖除魔為己任，甚至以鎖妖塔關押妖物，態(tài)度之強硬比瓊華派有過之而無不及，掌門怎會將貴重的丹藥用在一個半人半妖的孩子身上？

慕容紫英：何況你說到尊師稟報掌門、取得丹藥時，似乎急于掩飾，未免太不自然。

道臻：這只是你的猜測，并無實據(jù)。

慕容紫英：不錯……但我越想越是心驚，若我所言不差，尊師和你便是私自取走了赤雪流珠丹，你們?yōu)榱说篱c，竟不惜鋌而走險？！

道臻：…………盜取丹藥乃是我一人所為，師父并不知情。

慕容紫英：……！果然……你不愿道閏痛苦，所以假意怒斥，再將丹藥給他，最后拂袖而去，他更不會起疑……

道臻：我并非假意，一念之差，我便會殺了那女妖，將道閏帶回蜀山。

道臻：可是，這樣做又有什么意義？道閏往后一生都不會再快樂了……

慕容紫英：在你心中，他一人之愿終究勝過了門規(guī)道義。

道臻：……道閏很小的時候，我們爹娘便枉死于妖物手中，后來我與他拜入蜀山門下，我發(fā)誓遵師門之命，斬妖除魔、守護黎民百姓。

道臻：……可是在更早以前……我也發(fā)過誓，要盡我所能照顧這個唯一的弟弟，讓他一世幸福。我從未想過，有朝一日，要守住其中一個誓言，便要毀去另一個……

道臻：如今塵埃落定，我心中反而平靜下來，剩下的……便是回師門領罪。

慕容紫英：……盜取了蜀山至寶，會被如何定罪？

道臻：既然大錯已成，我聽候發(fā)落，不作他想。

慕容紫英：……

道臻：此事請勿告訴道閏，若說起于私念，也是我的，而非他的，所有罪孽由我一人承擔，與他無關。

慕容紫英：……

韓菱紗：紫英，原來你在這里。

慕容紫英：……道閏呢？

韓菱紗：他……他和妻子打算去居巢國隱居，已經(jīng)走了……

韓菱紗：是我告訴他們可以去那里的……這一次我又幫了妖，你是不是不高興了？……我知道你討厭妖，可是——

慕容紫英：不必再說了……

韓菱紗：……紫英，你怎么了？神色好像怪怪的……剛才，我好像看見道臻從這兒離開，他和你說了什么嗎？

慕容紫英：沒什么……他只說該辦的事都已經(jīng)辦完了，要回蜀山復命。

韓菱紗：哦，這樣也好，我還以為……會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呢，幸好道臻他是真的很疼弟弟，他們的師父心腸也很好……

慕容紫英：…………